通讯员 李焕龙
清晨的鸟鸣传入梦乡,杨正安睁开眼睛,一把拉开窗帘,习惯性地瞅向对面平平顺顺躺在床上的父亲,他听到了父亲均匀的呼吸,看到了父亲慈祥的面庞,心生欢喜,为几近植物人的父亲又挺过一夜、迎来新的一天而感到高兴。
2016年冬天的一个寒夜,独居的父亲杨春选点燃无烟煤取暖,然后关了门窗睡觉。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邻居见他既没开门又无应答,便打开窗子探视,发现他倒在床下,立即破门施救。在外打工的杨正安马上赶回来到医院护理。然而,由于中毒过深,父亲虽能睁开眼睛,表示“醒过来了”,但自此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成了传说中的“植物人”。
一个当过兵、立过三等功的退伍军人,在老伴去世后带领两儿一女撑起家业,且义务为乡亲们担当“水电工”的老党员,刚过62岁,正要安享晚年时,却在睡梦中静静地倒下了!
时年35岁,同样是退伍军人、共产党员的杨正安,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和围在身边的亲人,毫不犹豫地给弟弟妹妹说:“你们安心打工、成家立业,我是老大,有责任在家照顾父亲!”
从医院回家那天,为了方便出行,他把父亲背上弟弟在公路边新楼房里腾出的二楼,选择东边的房子作为父亲的卧室,便于通风透光,并遵医嘱买了能升降、有围栏的病床,以及医用级的被褥、垫子、塑胶尿片,配备了一应齐全的换洗、卫生用品。而他自己,则在父亲对面的墙边支了张一米二宽的简易床。弟妹劝他住到隔壁,不然气味难闻、休息不好。杨正安说:“从此我就是父亲的贴身护工,只有住在一起,才能照料到位!”就这样他用自己的青春之光,为父亲点亮日月星辰。
清早,他兑好一盆温水,轻轻地给父亲洗了脸,擦干后又去擦洗刮成光头的头皮,接着给父亲刮胡子、剃头发。再换一盆温水,慢慢地给父亲擦洗全身,生怕伤了一点皮肤。因为久卧于床的父亲皮肤易伤,不易愈合。隔了几分钟,他用小勺轻轻撬开父亲嘴角的牙齿,喂上半杯温水。然后给父亲换上干净的卧具,才打开半边窗子,既要给房间通风透光,又不能让父亲伤风感冒。煤气中毒的病人,肺炎严重,一旦感冒,即会加重,就有生命危险。
九年的护工生漄,让杨正安不仅厨艺精湛,而且在观察、走访与总结提高中,为父亲做出了既有营养,又好消化的一手好菜饭。早餐,他依据自定的流食、营养餐标准,在煮麦片时,加入了奶粉、鸡蛋,因为稀饭营养不够,喝奶容易拉肚子。午餐,他将猪牛羊鸡鸭鱼等动物肉分别打成肉末,每顿选一种,与大米、小米、玉米珍、新鲜蔬菜搅在一起,用高压锅做粥。晚餐,他用酸、甜味道不等的菜烩面片,熬成面糊来喂。每一顿饭都是大半碗的量,却要喂半个小时,他必须每次少盛一点,以利保温。
上午和下午,各喂两次温水、一次果汁。喝水有利于消化、排泄,但不能尿在床上,这样既不干净又容易感染褥疮。穿“尿不湿”对皮肤不好,他向医生咨询,在网上采购了尿套。果汁能补充水分和营养,尤其在滋养皮肤和润肺上胜过药疗。为此,杨正安每隔两天都要骑摩托车进城,给父亲选购新鲜水果。
每晚三次翻身,是必修课。杨正安经过两个月的摸索,找到一个规律:父亲需要每隔三个小时翻一次身,这样,不至于四肢僵硬和皮肤生疮。他最怕父亲皮肤生疮了,每生一次,哪怕再小,没有一个多月的消毒、清洗、敷药,是不会痊愈的。初时没有经验,父亲生过几次疮,让他悔断肝肠。后来,当他在医院亲眼见到有的病人因此而断送性命,他就千方百计地学习知识、精心护理,避免了生疮。白天,每隔两小时按摩一次、三小时翻身一次,他都习以为常了。晚上怎么办?他于夜间九点睡觉,十二点、三点、六点各翻一次,经过半年训练,做到准时准点的自然醒。
卧床不动的人,容易生病。杨正安除了备好常用药品外,还买了吸痰器、通便药,坚持给父亲每两天吸一次痰、通一次便,及时消除疾患。一遇生病,他便拨打120,送进医院治疗。为了一入院就有床位,他每次都是先问清、再动身,九年来跑遍了城区的市级、区级医院。几乎每个医院的接诊大夫都说:杨春选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杨正安也知道,与父亲那次煤气中毒,同月入院抢救的六个病人,一年之内都死亡了,其中一对能说话、会走路的夫妻三个月之内就去世了。他也觉得父亲命大,但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是他照料得好!
杨正安生于1981年,有一弟一妹。他于2000年至2002年在三门峡当兵,因表现优秀成为预备党员,退伍回村后勤劳治家、乐于助人,按期转正。后到广东、江苏等地务工,进过工厂,当过保安。本想挣点钱回来盖房子、娶媳妇,不料2011年初母亲病重、父亲因高血压、着急心慌而患上脑梗,他立即辞工回来照料二老。母亲于这一年病故,父亲病情加重,他就安心在家,专心护理。眼见父亲恢复健康,生活自理,他于2016年春到深圳务工。不料父亲于那年冬月煤气中毒,成了植物人,他从此就成了父亲的贴身护工、家庭医生,至今没能娶妻成家。弟弟妹妹感谢他的付出,他感谢弟弟妹妹的支持,兄妹一片孝心,用爱为父亲延年益寿。
杨正安默默无闻护理父亲的事迹,慢慢传过黄洋河、传进安康城。安康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及有关方面上门慰问,汉滨区委书记登门看望,张滩镇及双井村树立他为“孝老爱亲”模范,把他的事迹制成展板,树立在两口百年古井旁的“孝义文化长廊”,让村民们明白“饮水思源”的道理,携手打造孝老爱亲的村风。
春分前夕,安康中学初中部的8名学生慕名来访,开展观摩学习活动。当看到头已谢顶且有华发的杨正安乐此不疲地围绕着父亲,井然有序地忙了大半天,他们哽咽着叹其不容易,敬其心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