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城
平头山是一个平凡的山场,位于平利、汉滨和岚皋三县区交界处,普通的与其他没有名字的山坡一样,默默地经历着风霜雪雨的浸洗,不平凡的是,它为三线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称谓“平头”,是因山势平缓,如同凤凰的身躯伸展,朴实的山民像给自己孩子起名一样,舍弃“凤凰”美称,自称“平头”俗名。
远远望去,平头山峰峦叠翠,树木葱茏;细观山间沟谷纵横,云雾缭绕。隐藏于茂密森林之下的溪流,时而缓缓而动,时而如万马奔腾,一路蜿蜒到汉滨区吉河口注入汉江。
追溯平头山的历史,据残存于三佛洞的明朝正德十五年立的碑文记载,境内蒿子坝龙门洞以上,曾有几百户人家居住,以姓为地名的地方比比皆是,如穆家扒、马家湾、王洪湾、姜家湾、郑家垭子等,梨树坪还建过锅厂,现在还依稀可见当年的屋基场和灶台遗址。
清朝初年,这里的人口锐减,只有五姓九家人,后来居于这里的人,大多是湖广填四川时候的湖广移民,还有安徽、福建人。
这片广袤的森林中蕴藏着种类繁多的动、植物资源,有七叶一枝花、五味子、水百合、山核桃、野毛栗等,是绞股蓝的原生地带和优势生长的黄金区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方约九米高的巨石,迎面光滑,从下朝上望,似翻开的天书,围石环绕一圈,方知巨石像正方形印章,上下左右均约九米,当地百姓说这是凤凰蛋化石。
使平头山载入史册的是,这里曾是三线建设时期重要的伐木场地,那时,平利县各区和三阳区本地人组成的男女青壮劳力以军队的团、营、连、排、班编排,共一个团三个营十一个连队,另外还有解放军铁道兵部队军宣队和木材运输连队,约一千人,分别驻扎在平头山各个伐木场。
一时期内,这个原本边远偏僻的山洼洼,一下子人潮涌动,每天装满木材的四五十辆汽车往返于此,这里变成一个热闹的地方,平头山下的蒿子坝村不仅是铁路建设重要的伐木场,更成了三阳区供销社民用物资的中转站。
五十多年过去了,伐木工人生活的场地和运输木材的公路依稀可见,那些伐过木材的地方,又恢复了茂盛的植被,树木苍翠挺拔,生机盎然。曾经在这里伐过木、参加三线建设的青壮年们如今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他们没有忘记平头山这个曾经生活和劳动过的地方,有的老人千方百计地来到蒿子坝村平头山下的伐木场,故地重游,这里是他们余生梦牵魂绕的地方。
遥想当年,公路修到山脚,山坡上、半山腰的大树,直径都是一米以上,锯成两米长一截,重达几百至上千斤,那时候没有吊车、装载机等机械,全靠人力脚套棕袜、葛麻草鞋,拉两三里的路程,硬生生地搬下山去,变成了铁路枕木。
伐木放树、吆号子的场景,历历在目,“咔嚓——轰——哗啦啦——”树倒下掀起来的风浪,让人几乎站立不稳。“加油干呀,嘿呦!把树放呀,嘿呦!齐使力呀,嘿呦!攒把劲呀,嘿呦!上三线呀,嘿呦!做贡献呀,嘿呦!”那些吆号子的声音,仿佛依然在山间回响。
平头山,承载了无数人的憧憬与敬畏,它犹如一个宽厚慈祥的长者,在风雨沧桑中一路走来,成为三线建设的经历者、奉献者和见证者,它敞开广阔的胸怀,倾其所有馈赠给生活在其怀抱中的子民们,从一个封闭落后的贫穷时代,走向了开放富裕的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