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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拓荒者和记忆的打捞者
2024-07-05  来源:本站原创

□ 叶鹏LXW安康新闻网

对一个年过不惑的宦游之人来说,“故乡”这个词意味着无数重含义。俗话说,妈在家就在,用这句话解读晓勇的诗可能是最合适的。陕南、旬阳、神河,从出生起就给他打上无形的烙印;母亲的坚强、母亲的故事、母亲的爱,不仅浇筑了作者拓荒尘世的坚韧骨骼,也为他注入了对抗逆境的蓬勃血脉,成为《神河汤汤》的精神流源。LXW安康新闻网

《神河汤汤》是一本格律诗集,创作的时间跨度从2013年至2023年,这十年正是作者历经职场成长和人生变故的重要时期。历经尘世洗礼的我们,不难想象,一个似草根、如飘萍的年轻人,在陌生的都市里自我发热发光的艰辛历程。这十年,恰与作者的人生变故相重合,两位至亲的相继离世,让他倍感人生凄凉。但作者的人生大厦并没有坍塌,他像一只蚂蚁不停地搬运,不停地积累。风暴只是延长了搬运的过程,却始终无法摧毁他的意志,因为“前程纵使冬云朔,心有朝霞任碾磨”(《冬日午后与友人爬山》)。LXW安康新闻网

在很多个忙碌之后的不眠之夜,作者会让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母爱在诗歌中复活,抚慰疲惫的心灵。他写道,“女出家门恩情断,子求功名天涯远。宁愿此身全如梦,唯留小丫小敝轩”(《神河小镇》)。母亲的离世带给作者撕裂般的创痛,是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他写道,“夜卧慈母旧床榻,噩讯连番进我家。鸡鸣如钟心方定,忽觉此身在天涯”(《乡夜噩梦》)。经历双亲故去,眼见故乡疏离,他的涕泣黯然,他的暗夜无眠,都能引发漂泊他乡陕南儿女的共鸣,“我深深体会到一种身心割裂的痛感……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那碗两掺面了”(《代序》)。LXW安康新闻网

汤汤神河,流走和沉淀的都是永恒。故乡、他乡,作者在两者之间徘徊,一颗漂泊无定的心,始终在寻找合适的安处。“白日恍惚蝴蝶梦,清宵寂寥雾霾天。只看孤灯寒照雨,朦胧明灭水云间”(《失眠》)。身在攘攘城市他乡,他既是一位深刻的学者,也是一位孤独的外乡人。他写道,“明月天涯路,清晖万里人。此宵谁共语,孤客最伤心”(《登楼》)。不难想象,行走天涯,偶遇故知,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天涯相望多珍重,伟业从来误浮生”(《兰州偶遇程同学晓勉又别》),“终古寂寥皆自渡,人间悲喜不共通”(《麟游遇唐代石佛》)。对一个只能与自己血拼的人,也许现实和理想之间,有着永远难以填平的沟壑,这就难免使晓勇的诗歌有种悲苦、零余、无着之感。或许只有诉诸笔端,他的灵魂才能找到暂时的归处,才能平复内心不断滋长的汹涌。LXW安康新闻网

作者是一个在故乡和历史的河流中打捞星光的人。在故乡的河流中,他打捞的是乡愁。“河流如墨影沉沉,似水往事述年轮。崖畔皂角绿如盖,曾经多少秋千人”(《晨起河边散步》)。回到母亲居住的地方,安睡在小楼,他终于再次找到了可依赖的安慰之物和栖身之所。此时的他分裂出另一个他,带着自己,追溯成长留下的足迹,流连于时光河流的熠熠光影,他又成了一个安静的、土生土长的神河人。“芬芳不等春风送,顽童满把街巷飞”“绿鸭游来螃蟹去,群鱼轻舞小蛮腰”“白发老妪开鸡栅,衔泥春燕舞朝霞”(《故乡春日小景》)。在历史的河流中,他打捞的是忧思。作者游览祖国的山水,抒发怀古之忧思,“颜开褒姒黎民泣,泪洒孟姜霸业空。血肉千年滋荒草,枯成万骨一将功”(《八达岭怀古》),“黎瘼此间寄神父,有奶何教不亲娘。万千游客抚壁赞,我独垂泪薛荔墙”(《涠洲岛天主教堂》)。寒冷的关中冬夜,看到僵卧的老者,悲悯之情油然而生,“众生本是飘零客,多病原非人世间。谁道红尘孤贱苦,口鼻隔断即心安?”(《赠老者》)。LXW安康新闻网

晓勇的诗歌除了指向他者,也指向自我。“渔父江边问屈原,众皆噤口汝何言。世人看透不说透,狂客求全古难全。一跃身逐涛万里,三川浪洗罪千般。即使此世无天宠,亦敢夜深向日眠。”(《咏屈原》)。他写道,“人世往来瞬如风,功名利禄总成空。纵使智圣如蜀相,亦叹飘摇七星灯”(《阙题》)。作者在诗歌中流露的,既有面对尘世的无奈,也有面对苟且的勇敢。面对纷繁尘世,晓勇更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写道,“看开人世还有梦,身陷红尘亦迎春”(《元旦病初愈在小区散步见迎春花开》),这是对纯粹自我的提醒,也是对复杂人世的敬畏。他咏狗尾草“一世俗名难入流,生存须有筋骨柔”,他咏菊花“我自深情伴萧瑟,风刀霜剑又何妨”,他咏枫树“萧萧挥手送秋去,漠漠桥边独自红”,无不昭示了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也是对萧瑟人生的积极回应。一个从山坳里走出来的秦巴少年,成长成为受过国家级奖励的高校教授,不是命运青睐于他,而是他一直在挑战命运。LXW安康新闻网

《神河汤汤》,作者表达了对故土的缱绻之情,对尘世的悲悯之情,对生活的热爱之情。通读诗集,我既看到一个悲苦者和彷徨者,也看到一个奋斗者和幸福者。这些复杂的感触,夹杂着内心无法释怀的故乡的情怀激流,让刘晓勇的诗歌,时而在疼痛中悲鸣,时而在激情中高歌。诗歌批评家、诗人陈超说:“长期以来,众多乡土诗人铸型塑模,延续了这路‘感伤乡土诗’的语境。众口一声的挽歌合唱,天长日久会渐渐损害我们的听力”。值得庆幸的是,晓勇诗歌咏叹的并不都是感伤着的“小我”,而是交响着的“大我”。凝视着尘世生活这条无常的河流,晓勇不断地追溯、诘问,但最后,走出迷雾的,依然是那位神情坚毅,浅吟低唱且面带微笑的陕南汉子。 LXW安康新闻网

(责编: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