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韦慰
散文必须真实,事实的真实,情感的真实。小说是虚构的艺术,而散文必须真情实感,真实是散文写作必须恪守的基本底线,纪实散文尤为如此,是写实的艺术。纪实散文中的具体事物、人物和事件等,这些是真实存在的,不能任意编造。
写纪实散文之前要弄懂艺术真实的含义,合理合情合意,反映生活的“真相”“真义”,艺术真实是通过作品正确反映生活的本质和规律。深入生活,写真人真事,在此基础上进行适度的艺术加工,现实与心灵的碰撞,将空间与时间拓展,开枝散叶,使散文更具延展性和可读性。这些真实的元素构成了散文的基础,引领读者通过文字感知作者所描绘的世界。
因为真让人感动,因为真让人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安康的残疾人作家王庭德,这位身高不足1米2的肌无力患者,从他的成长经历到出版《这个世界无须仰视》《心灵的灯盏》两部作品,是感人心肺,动人心魄。因为文学的力量,让他直面命运的挑战,战胜了身体的残疾,写出了几十万字的自传体纪实文学,实现追梦筑梦之旅,用他的经历激励了更多的读者自强不息。
经历了肾移植手术的汉滨作家石昌林老师,他在病痛中坚持着自己的热爱、阅读和写作,以顽强的意志战胜了病魔,以自己的真实经历,写出了人世间的温暖和关于生命的绝望与希望,出版了20万字的纪实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温暖》,斩获第四届“丝路散文奖”优秀作品奖。文学是味治愈的良药,以其独特的魅力,给予温暖和慰藉,启发对生活的思考,找到内心的宁静与和谐。真,存在即真实。散文最宝贵的品质是真。当代文学研究者林非在《论散文》提出了“真情实感”的说法,认为作者要始终抱着与读者心连心的真诚态度,要有本真的“我”,要有本真的独特生命体验。因为真,因为文学,让平凡的人有了闪光的灵魂,让平淡的时光有了交叠的共鸣,具有极强的生活质感,让他们的作品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和独特的魅力。
靠艺术的真实吸引人,真情真我真感觉。真实的记录对人生的感悟,对生活的激情绽放,是纪实散文的表达方式。对我们熟知的人或事进行艺术创造,这是纪实散文的魅力所在,这样的作品更有可读性。作家张朝林先生的《家庭“春晚”贺年岁》《月下收麦》把大家都熟知的春晚和自己小时候陪父母收麦子的场景用艺术的笔端再现,温暖又让人感动;余佑学先生的《汉江四季》《春到草池湾》让安康的一江清水在读者眼中充满了美感和吸引力。
我近几年写的大多是纪实散文。脱贫攻坚时,因为在农业系统工作,经常沉浸式在农村一线脱贫攻坚的主战场,非常了解所以写的比较多,当时在《延河》杂志发表,后来这一组6篇《巴山铸梦者》人选省作协《脱贫英雄》优秀作品集。《梦在文彩山水间》获得省委精神文明办开展的“我眼中的三秦和美乡村”文明实践征文大赛优秀奖。我的两本散文集《镇坪情思》《美丽镇坪》,都是写身边最真实最熟悉的,紧跟时代发展,紧贴社会热点,希望让心灵走进文学,让文学走向社会。没有这些真实的生活就没有写这些作品的根基。但由于走出去的少,天赋不佳水平业余,局限了眼光和格局。我手写我心,把所有的美好寄情于一份诗意的表达,真实的记录我真诚的心声,对生命、亲情、爱情、友情的思考,对山山水水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事业执着的追求。
拙作《古盐道上飞出的民歌》是我参加重走古盐道之后的一篇纪实散文,镇坪古盐道是秦巴古盐道的始点和源头,是秦巴大地的经济大动脉和生命线。被誉为南方的丝绸之路,镇坪境内全长153公里,是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中的百大新发现之重要新发现。盐道五句子歌就是盐夫们用自己的声音讲述发生在古盐上的故事,向我们讲述了一个个发生在古盐道的充满了生命和汗水的带着咸味的有苦难、有斗争的故事。
我实地采访了几位住在古盐道边上的农民,想更多更深入更真实的了解。曾家镇宏伟村的郑昌兵是一位五句子歌手,他就是跟着曾经当过盐夫的父亲学的唱五句子山歌,他儿子现在在西安上大学,也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喜欢五句子歌。音乐的感染力是超级强大的,郑昌兵父子俩的歌声吸引了村里的孩子们,12岁的曹继涛、10岁的邓君浩放学了就去拜师学艺,现在已经学得有模有样,吹拉弹唱样样行,孩子们都是真心喜欢镇坪五句子歌,立志要当好非遗传承人。
五句子盐歌来源于古盐道上真实的生活,盐夫们在危险而又枯燥的背盐过程中,通过歌唱缓解疲累也是古盐道风情的写照,向我们展示了古盐道沿途的迤逦风情。背盐山民的奇特民俗,听了盐道五句子歌,画面仿佛回到千年前,豪迈雄阔的气韵,霎时带领思绪跨越时空,随着歌声在历史空间里感受着古盐道上发生的动人的故事。承接5000年的风雨沧桑,风云变幻,带我们了解一部盐业史,同时也是一部苦难史、一部斗争史、一部战天斗地的奋斗史,更多地了解背盐人艰苦的生活环境,顽强不屈的生存意志。拙作在《安康日报·文化周末》头版头条发表,被中省市多家媒体和网站转载,反响良好。
散文的美在于自然、真实和明快。这是文学家茅盾先生讲过的。真实的生活和情感是散文的基石,而明快的语言和流畅的文笔构筑的意境则是散文的灵魂。但都必须要合理合情合意。合理是艺术形象真实性的客观方面,指艺术形象应符合生活逻辑,是指它可以被人理解的性质。艺术真实重要的不是所写人事景物是否真实存在过,而在于所写人事景物的整体性联系,是假定中的合理。合乎规定情境、合乎人物性格、合乎人物关系、合乎生活发展趋势。合情是艺术形象真实性的主观方面,指作品的艺术形象反映了人的真切的感受、真挚的感情。感受的真切、感情真挚可以把看起来不真实的描写升华为真实。合意指作品的艺术形象体现了作者的真诚意向、意愿、意念、理念。它们一旦与艺术形象相匹配,便可以产生一种艺术真实性。
季羡林说:“散文的真谛在于情真意切,不矫揉不造作。”在写散文时,要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考,避免矫情和造作。情感的真实并不排斥想象和象征的表达,这两者有能更深刻地传达情感。好的散文是在恪守真实性的原则上,有深化有感悟,通过情感、想象和象征等抽象元素,这些元素让散文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为读者提供更广阔的想象空间,使散文的表达更为含蓄而深刻,产生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