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力
写过不少关于人物的文字,但除了小学语文作文让写的“我的妈妈”之外,基本上没有专门写过关于母亲的文字。有很多次,刚刚开了头,却感觉思绪万千难以言说,都没有继续写下去。这次,下定决心写一点关于母亲的文字,哪怕算是苍白无力的记录和微不足道的感恩。
对于母亲的印象,以前是不能闲,之后是闲不住。
在农村生活的日子里,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我和姐姐也基本上帮不上忙,所有的地里活、家里活全都落在母亲一人肩上,她每一天都不能闲。别的不说,收割稻谷是力气活儿,割稻子、打谷子、晒稻谷常常是母亲一个人干。拌桶一般是两个男劳力一起上才能抬走,有一次母亲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竟然一个人给扛走了。割稻子的时候,她手被镰刀割破是常有的事儿,如果伤口小,母亲一般都是不管不顾,如果是鲜血直流,母亲也只是用棉布草草包裹起来,然后继续劳作。小时候,最怕母亲用糙手给我抹眼泪,因为会被扎得生疼。忙完了地里忙家里,母亲也是两步并成一步走,生怕浪费一丁点儿时间。她喜欢趁着太阳,将家里的粮食和衣物拿出来晾晒,防止霉变和异味。院坝里、房前屋后的石板、竹竿、树梢上摆放得满满当当。
母亲进了城,不再干农活,不再风吹日晒、日夜辛劳,但埋怨却多了很多很多。她说,人是操心的命,不能闲下来,一闲就会啰里啰嗦。别的不说,我和妻子每次买完东西回家,总是要挨她的批评,要么说是买的东西不好,要么就是说买贵了,最后感觉“孝心”变成“窝心”了。
尽管手脚和体力大不如从前,但每逢春天母亲都会坐公交车到与县城相邻的长安镇帮别人采茶叶挣手工钱。有一年总共挣了千把块钱,最后却因为劳累患了重感冒,做检查、吃药、打点滴,又花了千把块钱,母亲心疼地掉泪,说是一分钱没挣到。父亲开玩笑安慰她说:“其实你也有所得呀,就当观光旅游和体验生活了!”后面的采茶季,母亲“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戴着草帽、跨上竹篓,挤着公交采茶去了。
孙子辈的陆续出生,彻底治好了母亲闲不住的“毛病”。先是带外孙,再是带孙女,现在带孙子。母亲说:“我的手发旺,以前喂猪尽是大肥猪,后来你也吃胖了,现在喂养孙子辈都是白白胖胖的。”“妈,您这是决心让我们四肢发达有余呀!”我摸着自己的大肚腩说。
母亲家里姐妹兄弟多,只上了一年小学,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每当我在电脑上写东西的时候,母亲总是心疼说,写东西好费脑子呀,白头发冒出了那么多。当我敲下这些文字时,母亲和往常一样瞅了又瞅,问我又在写什么。我说:“妈,这次写篇文章,让您上报纸出个名呢!”“赶快别写了,费脑子不说,我都快七十了,出啥名哟,丢人现眼的。”母亲立即回应说。
最后,再说一句:母亲的大名比较大气,叫阮家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