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拐出岚皋县城,穿行在去往四季镇长梁村的油路上,一路绿树掩映,小河潺潺。十分钟后,一组白墙灰瓦的厂房扑面而来。笔者数了数,总共七栋,并排在场院内。
“对了,那就是我的养猪场!”说话间,笔者仔细打量了这位小伙:身着米黄色短袖,米灰色短裤。中等个头,圆脸,寸发。说话彬彬有礼,车开得轻松柔和。这就是那个打工四年后再上大学、大学毕业留校工作三年后又毅然辞职返乡养猪、如今已是岚皋兴隆养殖公司负责人、在本县蔺河镇东惠农业园和商洛建起分厂、年出栏生猪6000头的余水平吗?
是的。今年36岁的余水平,言行外貌都透着阳光。为创业,他或拒绝或放弃了几次恋爱机会,至今未婚。但他已是一名共产党员。公司成立党支部,他被推选为支部书记。
就这位阳光男孩,是怎么和外人认为又苦又脏又累的养猪扯上关系,且即将成为我省向全国推介的职业农民的呢?
(一)
1978年出生的余水平,出生地也就在现在的猪场—四季镇长梁村。余水平从小就成长在养殖和经商氛围中。爷爷在偌大的池塘边喂鱼,他就蹲在一旁看鱼儿怎样跳起来抢食;爸爸每天要赶出几百只鸡到林子里,他就既像小主人又像小鸡仔似的跟着来到树林,看鸡爸爸和鸡妈妈如何率领一群鸡宝宝在树下和草丛中找虫子、做游戏的。时不时还能跟着爷爷爸爸下城,帮着大人吆喝生意和捉鱼上秤、捉鸡出笼。
余水平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也喜欢做生意。
1997年,从县职中毕业后的余水平,经亲戚介绍到了西安一家公司做酒水推销员。无论是骄阳似火,还是大雪纷飞,他都没停止一个念头:走出去、走过去、走进去、生意就会成。当然,吃闭门羹、跑空路、挨白眼也是经常的事。
困难面前,余水平从不低头,他说那都是暂时的。
2000年3月,余水平从报纸上看到某公司招聘财会人员,他迅速赶到。然而,公司却要大专以上毕业证和财会证。手里仅有一张职中财会专业毕业证的余水平感到很失落,他觉得自己从没被困难打败过,但这次却被“门槛”绊倒了。
只是能吃苦还不够,不学习还是要吃亏!余水平想。
2000年10月,余水平通过复习考进了河北科技大学成教学院脱产学习,正式圆了大学梦。毕业后,留在了河北科技大学后勤集团能源动力中心工作。可2006年,谁也没想到,已工作三年、又招人喜欢的余水平,突然提出辞职。
“工作不是好好的嘛?”主任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二)
原来,这三年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抄收水电费,每月工资2000多元。这在当时的石家庄算不错了。然而他想,自己才28岁,难道就要这样闲散地工作一辈子吗?这点工资能在石家庄买房、买车、娶媳妇、养家庭吗?家里就我一个儿子,父母年纪越来越大,城里人不也羡慕老家那样青山绿水的吃和住吗?为何我们就不能在老家找出个门路来?
连串的疑问和创业的声音,正是余水平辞职的原因。
回到家的余水平,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干啥,怎么干,钱从哪儿来,货向哪儿去。一片茫然。但总不能坐以待毙。他想。于是开始了项目考察。有时刚从蔬菜大田里出来,又钻进了食用菌大棚,或去了藤编、手工等厂区。
他最终选择了养猪!当时正值全市大力发展畜牧产业之际,何况交通、场地都不缺,关键是自己喜欢动物,喜欢做生意。不过,养猪创业都是第一次,余水平还真没把握。
父亲在农业局指导下建圈,他到城关镇水田村赵良策养猪场实习。他始终记得那个招聘镜头:不学习就要吃亏。
余水平一到赵良策养猪场,便分配在产房和保育舍实习。在这里,他学会了为母猪助娩、崽猪断齿、断尾、喂药,招呼崽猪吃初乳等技术。还学会了打针、配药。之后他又被调配到配种和饲料车间,学到了人工采精、人工授精以及7天之后的幼猪、40天之后的保育猪、60斤以上的育肥猪、120斤以上的大肥猪和普通母猪、哺乳母猪饲料的调配。
他说:“不给崽猪断乳齿,就容易将母猪乳头咬伤,母猪就不让崽猪吃奶了;不给崽猪断尾,能量消耗就大;不给崽猪吃初乳,成活率就不高;不学会人工繁育、给猪看病打针、调配饲料,就不敢办猪场,自己学会了一本万利。
(三)
2008年春,余水平实习期满。这时,他的三栋600平方米正大模式圈舍,也在父母长达半年辛苦下落成了。这年5月,余水平一次性拉回200头育肥猪和50头母猪进了圈。从此,余水平的主要时间精力,都集中在了猪场和猪身上。
为了系统地掌握养猪知识,余水平从杨凌、安康等地陆续买回十几本关于生猪饲养和猪病防治的书籍。其中包括《科学养猪指南》、《养殖技术基础》、《母猪饲养管理技术》、《发酵床养猪技术》、《猪病防疫及治疗》等等。其中他最喜欢研读的还是那本《科学养猪与猪病防制原色图谱》,这本书一直带在他身边,出门时在车上,睡觉时在枕边。笔者看到,好多书已发黄发旧,里面有很多折叠和标注的痕迹。
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许多病症和情况仍然要靠在实践中摸索。这不,2009年春,余水平一次性从旬阳调回五车200多头育肥猪,经过五个多小时长途跋涉到达自家养猪场,结果猪进圈后,要么趴地上萎靡不振,要么格外兴奋,在圈里咆哮打转,不吃食、不喝水,不让人接近。这可把余水平急坏了:以前实习时的猪都是自繁自育,不存在这种情况,他又翻遍了家里养猪的书,也没有具体介绍。
经过询问县畜牧站专家,余水平才知道这叫应激反应。他说,猪是个挺胆小的动物,突然换一个环境很惊恐,不适应,长途运输跟人一样会“晕车”,故而出现上述症状,但不可大意,如果不及时防治,可能引起死亡。在畜牧专家建议下,他买来电解多维溶液给猪喂了,很快恢复正常。
余水平说,把知识用到实践和从实践中得到知识都很重要。比如,猪流行性腹泻,不需要治疗,更不能乱用抗生素;给五六十斤以上育肥猪打针,得先饿它大半天,然后撒上食物,等猪争抢食物时,瞅准它“耳门子”下边扎进去……
(四)
养猪最愁两点,一是疫病,二是市场。余水平说,大的疫病倒是没有,倒是几次市场波动差点让他没喘过气来。
余水平记忆犹深的还是2010年5月,全国猪价低迷。商品猪从年初八块钱一斤,直接跌到四块二。卖头肥猪只相当于之前卖头仔猪。不卖,猪要吃东西是亏,卖出去价格太便宜还是亏。辛苦一年,倒赔三年的钱,这猪到底还敢不敢再养?周边许多地方养猪场纷纷倒闭,自己到底关不关?
养!困难面前,余水平再次表现出一贯的坚韧。他说,自己通过仔细打听和翻阅有关资料,发现猪价基本上都是三年一个轮回。他说,一切都是暂时的,熬过去就好了。
然而话归话说,渡过眼前难关才行。为了“熬一熬”,熬个好价钱,他把所有钱都“熬”进去买饲料了。就这,眼看过两三天猪又“揭不开锅”了。余水平便找到镇政府,镇上搭话从信用社贷到一万块,这才拉回来一个周的饲料。
没办法,余水平玩起了“节节龙”。为买饲料东扯西凑、四处借钱,实在不行了再磨破嘴皮子贱卖一二十头猪。
市场总算渐渐好转了。可就在这时,那场百年不遇特大暴雨泥石流灾害“7.18”,让差点猪场遭受毁灭性打击:巨大的山石滚落下来,砸穿墙壁,当场砸死三头猪,泥浆灌满了圈舍……他说,要是那个雨再下半个小时,啥都没得了。
余水平养猪的精神,也得到县农业局高度关注和大力扶持,先后给予其50万元项目资金,扶持其发展标准化养殖。如今他的养猪场已注册为兴隆养殖公司,并加入安康阳晨牧业集团。余水平说,有了阳晨集团的资金技术和信息支持,抗风险能力大大增强。前不久,余水平本人通过全省高级职业农民考试,成为全省即将向全国推介的职业农民。
“无论是打工求学,还是干事创业,我认为都需要不怕困难,勤于学习,热爱手中的事业。”余水平淡淡地说。
余水平,正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阳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