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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志宽
顺着泥土的小路,顺着枯草,顺着密集的脚印,就能在大树包围的一缕炊烟下,找到自己的故乡。
腊月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间,那些归来的游子,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乱撞。也有保持乡音不改的,比如我的二哥,离家二十几年了,一说话就是那个味,土土的,但也亲亲的,让人听了没有陌生感。
此时的村庄,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车展,你看吧,那些我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车,一辆紧接一辆,从几万到上百万,随处可见,做生意的四弟说,这是新时代的“名片”,是身份的象征。
九十多岁的三爷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看不懂!
炊烟
升腾在乡愁里的炊烟,总能呛出几滴眼泪。
炊烟,是乡下人贫穷生活的无奈叹息,却总是被游子赋予别样的内涵,被文人墨客写进诗中画在画里,繁衍出无尽的美丽与忧愁,在游子思乡梦里游荡。
炊烟下的灶台旁,总有母亲低矮的身影,围着灶台一日三餐地转动,不远处的枯枝上,蹲着的一只麻雀,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阳光眷恋大地,就像游子眷恋家园。
腊月来了,春天就不远了,在一缕炊烟的旗帜下,我们选择风雪兼程地归来,面对着故土和亲人,我一定要说出那句纯正的乡音。
我的眼啊,还是被呛出几滴眼泪。
归家的兄弟
在我的老家,一进入腊月,就等于年要开始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兄弟姐妹,都要开始归来了。
尽管从自己打工的城市到故乡,是一段长长的艰难的行程,但每年他们还是选择一如既往地归来,于是车站码头,飞机、火车、汽车、轮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成为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家园,是他们唯一的方向。
一年之中,没有哪一次乘坐这样的交通工具,能有如此美丽的心情,想想不久后就能见到久违的故乡,就能见到久别的亲人,就能陪父亲喝上一大碗酒,就能陪母亲聊上一夜的天,说说这一年的酸甜苦辣,心中就乐开了花。
忘记自己的得与失吧,既然归来了,就在故乡的怀抱里,痛痛快快的笑吧乐吧,叙叙兄弟们的情感,陪老人孩子说说话,尘世间有比金钱比功名利禄更珍贵的东西啊,趁我们还能看得见摸得着,就赶快珍惜吧!
与一条老黄狗邂逅
这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我乡愁中的那只。
忠诚,老实,一张口就能带出浓浓的乡音,多叫几声,就能喊出我的热泪。儿时的记忆中,我们一直都是玩伴,一起上山追野鸡,一起下河捉鱼虾,一起草丛里奔跑着撵蚂蚱,一起夜晚看瓜园,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一起陪欢乐的时光玩耍。
这次我见他时,他先是陌生地看了看我,之后就是一阵吠叫,显然它已不认识我了,把我当成了一个入侵者,我不怪它,是我先背离了自己的家园,成为了一个出逃者,我的不忠,在他的面前我不敢抬头,老黄狗啊,我儿时的伙伴,感谢你对故土不离不弃的守望,感谢你在我乡愁里一次次地繁衍温暖,感谢你现在愤怒的提醒。
你又叫了几声,就消失了,而你的叫声,就像是一声警钟,长鸣在我的耳边,一次次地让我警醒: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而有些事就是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