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谦才
天时人事日相催,姹紫嫣红又一春。进入腊八节以后,杀年猪、吃庖汤、熏腊肉、打扬尘等一系列年俗漫入人们的视野。继之,别样的年味风情又扑面而来。如被称为岁寒三友的松竹梅嵌入百姓人家的年俗之中、春联和门吊融入“五谷六畜”与“福”字,这便是安康年俗中文化味最浓的一道风景。
松、竹、梅,涉入安康年俗之中,可谓由来已久。据《尚书·洪范》记载,治理天下有九种方案,其第九种即为“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修好德,五曰考终命。”而梅花的特点一是花期长,二是花蕾繁,三是天气越寒冷,花开得越壮实,四是能抵御尘污侵袭,五是花瓣尚未谢尽,新芽即含笑枝头,加之花瓣又以五片组成,民间故有梅花象征“五福”之说。
古时,和尚敲的木鱼被称作“磬”(鱼形),鸡毛的形状与竹叶相似,竹叶以三片叶子为一序列,因而“竹”被看作是吉(鸡)庆(磬)有余(鱼)的象征。
安康民间新春贴春联的习俗十分浓厚,民间经久不衰的传统名联有“梅花开五福,竹叶报三多”“梅颂丰年,竹报平安”,以及横眉“五福临门”“梅竹宅第”。有的人家还把梅和竹分别画在红纸上,贴于门扇,或剪贴梅竹窗花,寓意祈福祛邪。贺年片、拜年帖或请春客的贴柬,大都以梅竹图案作为封面,借以表达对亲朋尊长的一片深情和良好祝愿。也有细心的人或养几株梅竹盆景,或弄来枝杆彩纸制作成插瓶,用以装饰点缀新春居室,这样既平添出无限情趣,又渲染了节日喜庆欢乐,好不乐哉悠哉!
岁末年首,安康民间忌讳购置手巾,因为含有“手头紧”的谐音。“紧”的反意为“松”,松为植物,又有宽松、轻松之意。所以安康人欢度新春佳节时,对松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除悬灯于门庭外,也有不少人家在大门正中的屋檐下吊上几枝饰有彩絮的松柏,以示民康物阜之意,更含来年宽余富足之愿。年画中最受青睐的要数松柏中堂条幅。将条幅挂在客厅正中的显眼位置,既庄重高雅,又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轻松惬意。松、竹、梅融入年俗,反映了早前的安康人渴望摆脱贫困、向往富裕生活的美好愿望。
在安康的春联中,与“五谷六畜”相关的春联内容很多,就连普遍贴“福”也深含“五谷六畜”之农事意境。农户人家喜爱在门额下方贴迎门吊子。而门吊图案大都是六畜中的鸡、狗、羊、猪、牛、马或农禾中的金瓜、麦穗、玉米等,还有福禄寿喜之类的内容。这种精美的门吊也属春联的一种搭配形式,图文并茂,使春联更加丰富多彩。
人们为何对“五谷六畜”及“福”字如此感兴趣呢?因为五谷并不是狭义上的五种农作物。五谷的内涵非常丰富。其标准释义为:根、蔓、悬、角、穗。根包括红苕、洋芋、萝卜、生姜等,蔓包括冬瓜、葡萄、黄瓜等,悬是苹果、柑橘、柿子、桐子、花椒等,角为胡豆、黄豆、芝麻等,穗则指稻谷、麦子、玉米、棉花等。若一一列举,这些油料、调味品、瓜果、菜蔬、粮食各种农作物足有数百种。按五行对应,根结实为土,蔓娇嫩为水,悬挂果为木,角生豆为火,穗橙黄为金,民间有“五行贵为本,五谷利民生”之说。
六畜泛指鸡、狗、羊、猪、牛、马。此六畜经千百年驯化才成为家畜厩养,鸡鸣纳财,羊叫生祥,牛作田耕,马以达途,狗可看家,猪为首养。六畜兴旺则基业兴盛。
正因为“五谷六畜”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之物,不少地方从正月初一到初十,还有以观天气好坏来预测“五谷六畜”是否兴旺的习俗。如初一观鸡,初二观狗,初三观羊,初四观猪,初五观牛,初六观马;初七到初十分别观人、观谷、观果、观蔬。很明显,前“六观”与后“三观”指的是六畜与五谷,初七“观人”则是指人们所企盼的福禄寿喜。
民间还有一副把“五谷六畜”和“福”字包含在内的老春联曰:“根蔓悬角穗五谷丰登造百家宏福,禽麟蹄爪牲六畜兴旺奠万户业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