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惠娣
冬日黄昏,走在北风萧萧的街上,看到一个老汉推着一个大铁桶在卖煨红薯,红薯的香味飘来,惹得我直流口水,于是买了一个,美滋滋地吃起来。
《本草纲目》记载,红薯有“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的功效,使人“长寿少疾”。查史料可知,红薯原是“舶来品”。胡秉言写过一首七绝《地瓜》也说到了:“逶迤藤蔓陇间爬,翠叶垂荫掩地瓜。吕宋始发成万历,生烹炸煮烤均佳。”
在寒冷的冬天,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红薯,是我难舍的情结。
在我的家乡,红薯是村民们主要的农作物之一。我很小的时候便与大人一起种红薯,种红薯的时候,通常是父亲在前面挥锄铲开一个个土坑,我在后面放薯苗,父亲再把土培上。不久后,红薯苗便长得枝繁叶茂、葳蕤一片了。红薯花开的时候,密密的薯叶之上浮现出千朵万朵的紫色或白色的花朵,煞是好看。
红薯成熟的时候,我们便扛着锄头,全家出动。先将红薯藤割掉,然后挥动锄头往裸露的田垄上刨,一串串红薯便被刨了出来。用铁斗车将红薯拉回家,堆放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似的。
那时我每天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奔到厨房,揭开锅,锅里有母亲早已蒸熟的红薯,于是拿出几只,跑到门外竹林下的水泥板上坐着吃,吃得津津有味。现在想来,竹林掩映,竹叶扶疏,竹风朗朗,鸟叫虫鸣,红薯飘香……那是一幅带着诗风词韵的田园水墨画,仿佛从宋人的画册里穿越到了现代。
小时候,巧手的母亲还会用红薯做出很多种吃法:清香软绵的红薯粥、喷香绵软的红薯饭、香甜酥脆的红薯饼、入口即化的红薯丝、甘甜鲜美的红薯汤,还有用红薯粉做的香滑可口的红薯粉皮……简直就是红薯的盛宴。
更难忘的是在冬天“打红薯窑”。我们三五个小伙伴一起,从家里拿了红薯,到广阔的农田上,捡来干树枝,用土块垒起一个小型的土窑,然后把干树枝放进土窑里烧,待土窑上的土块被火烧得火红火红的时候,便将红薯放进土窑里,再将土窑砸垮,火红的土块便将红薯埋了起来。不多久,红薯便熟透了。将红薯从土块里挖出来,剥开灰焦的薯皮,露出松软喷香的薯肉,我们这帮小馋猴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无比快乐。
如今,我离开了家乡,在城里生活,依然对红薯有着深深的眷恋。特别是在这个寒冬,吃着甘饴喷香的红薯,感觉身心是无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