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绪伟
故乡在春花秋月里。四季更迭,静静矗立,那是生命来源地。甜蜜的回忆,无人能代替。
故乡在一座大山里,搬不走摞不动,快乐地记忆在心里。绵延的山林,葱葱郁郁;潺潺的小溪,欢声流淌;层层的田地,金浪翻滚;乡间的小路,蜿蜒崎岖。那一草一木,方圆几十里;那些少年时光,困顿而快乐;那时走读上学,鸡鸣迎接星光;那个垭豁的院子,大婶笑咪咪端来热水、小黄狗随脚摇着尾巴,历历在目。
梦中故乡,让人情感陶醉,笑颜绽放。这样向往故乡,总觉光阴荏苒,似水流年。故乡的农家、院子,一一镶嵌在山野间,厚实的土墙瓦房,与山梁相依偎,与草木相融颜,与沟河相链接,清静、优雅、坦然。
清晨,故乡很早,鸡鸣犬吠一阵了,太阳还懒得升起,躲在山的东边。雀鸟传来几声掠空的长鸣,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公鸡仍在“喔喔”高歌,狗隔三差五“汪汪”叫唤;乡间的路上,有了脚步响和说话声,唤醒了乡村新的一天。夏秋的清晨,会有雾气弥漫,把整个山乡笼罩在梦幻般的境界里。空气,格外清新鲜爽,慢吸一口,甜丝丝的;长吁一气,心里舒畅极了。
乡间小路,草木丛拥;房前屋后,竹木林立。那些金竹、斑竹、水竹,椿树、栗树、桂花树,在一阵阵清风吹过时,叶子发出质感的声响,宛如一首美妙的音乐,轻盈在耳旁。不时有瞬间的鸟鸣,高声部插入进来,合奏一场乡间风情曲。
记得,我的故乡,庄稼一年收两季。夏季梯田收割油菜,坡地收获小麦洋芋,秋季收获稻谷、玉米,还有大豆和红薯。记得,仲夏之际,是抢收抢种的季节,丝毫不敢耽误。记得,小满前要育秧,夏至后要立即插秧;芒种前后,洋芋地要间茬套种早苞谷,麦地要在大暑前后耕种回茬玉米。记得,双抢收种那20多天,天还朦朦亮,故乡人就在“上工了”的呼唤声里起床,沿着乡间小路走向田间地头,开始一天艰辛的生产劳动,忙到夕阳西下、星空闪闪。记得,如果晚了,秋季收成会减少,甚至绝收,乡亲就要遭饥荒。
虽然,那时故乡很穷困,“家”也那么清贫。虽然,那时父亲因劳累成疾,极早离开人世。虽然,母亲承担起一家七口人的生活重担,极早苍老而驼了背,没过到如今的美好生活,也就去陪伴父亲了。虽然……虽然已过去,那片土地终归是我生生相惜的地方,终究也是灵魂的寄存之处。正如林语堂所说:“让我和草木为友,和土壤相亲,我便已觉得心满意足。我的灵魂很舒服地在泥土里蠕动,觉得很快乐。”细思此言,无不触动人的内心深处,这便是灵魂的情感——故乡情结。
故乡人,最亲情。他们,淳朴而善良,姓氏个性虽不同,做人却如大山一样刚直实在。那时,有揭不开锅的日子,若一家升起炊烟,没粮家的孩子就会有饭吃。那时,无论谁家有难处,乡亲们都会伸出援手,且不求回报。那时,逢年过节,上坎下屋或一个院子,总是你拿点东西给我,我送点物品给你,情感交流好似一家人。那时,孩子们一家一户的串门,一条河一个山梁的结伴玩耍,是那样天真无忌的快乐。那时,勤劳善良,从小就受到了潜移默化的熏陶;那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给人生之路打下良好基础;那时,懂得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心存善念,诚实勤奋,至今无愧于心。
如今,耳边乡村的蛙鸣,已经渐渐远去;脑海中山野的景象,也似乎淡淡抹去。如今,欣慰的故乡,崎岖变大道,草房变楼房,挑水变自来,油灯变电灯,“千里眼”、“顺耳风”啥都有了……旧貌消失了,新景就在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故乡,却是真的回不去了。
然而,能回去的是想念。故乡的山水草木、猪牛猫狗,很熟悉;故乡的父母乡亲、小妹伙伴,很亲切;故乡的田地庄稼、桃李柿红,很可爱;故乡的逢年过节、欢聚团圆,很开心。这些仿佛在脑海翻腾,在眼前显现。妻子说我:故乡忘不了,今情记不住,人已变老了呵。我却说:人虽早已阅尽沧桑,可心存风华少年,情溢青春热流。能把少年往事深刻心底,正是年轻的身心呈现;记不住故乡情,才是真的老了。
于是,我写下:故乡,我想你!情切切,心依依;童真不变,青春不老。故乡,我想你!风轻轻,泪涟涟;泥土人生,生命记忆。故乡,我想你!儿时的温暖,快乐的源泉……无人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