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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汉阴老南街
2020-04-24  来源:本站原创

□  孙维艳4FD安康新闻网

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汉阴的最后一条老街道——西坛,在城市旧城改造工程中也被拆得只剩下零零落落、老旧残破的几户房子,和一条坑洼不平、曲里拐弯的路了。这些老汉阴城曾经的街道,历经了汉阴历史的变革,见证了街道上住户的喜怒哀乐,承载了这些街道人的生存和发展。我出生成长的地方——汉阴南街,也有曾经的辉煌,和值得一记的历史。4FD安康新闻网

现在的汉阴南街是指从月河边南大桥北头到南街口这一整条街。而本世纪之前甚至更早时段的南街只指从南街口到南城门洞这一段,长度短得多。我们小时候老城人都把南城门到月河边这一段叫南门外。4FD安康新闻网

原来的南街呈略弯曲的喇叭口形状,南街口西边第一家姓喻,东边第一家是国营药铺。从南街口向南大约五十米之处最狭窄,也是弯曲的,拐弯处几乎可以用“逼窄”形容,这段狭窄街道的两边房墙直接壁立街面,似乎在向中间挤,居住在这段瓶颈处的两边住户分别是王姓、刘姓和熊、吴、马三家合住的院子。过去南街人把这一段叫上街头。上街头以南一直到南城门洞,街道变直。大致从老文化馆(现在的环保局)到城门洞这一段叫下街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都是约定俗成的。下街头叫的少,都习惯叫“南门上”,“南门上”这个叫法如今在年龄稍大点的人口中还能听见。下街头尽头东边人家姓邓,西边为雨伞社厂址(现在老工商局家属楼)。上街头以南的这一段街道较宽,而且这一段两边房屋临街都有一米多宽的房檐坎,无形中房子又向后退了一些,从视觉上看更开阔。南街房屋构建,大都以石头为基,以木架为主支撑,以糊基(黄泥打碎、掺入两寸长的稻草杆,饧好,用木框模具制成十公分厚左右、长方形泥块)泥巴为主墙,户内以竹笆墙(内竹笆、外泥巴)隔为小间,上以黑瓦盖顶。南街房屋格局,大多口面窄,一间屋宽左右;进深长,成深口袋状,也叫口袋房子。除上街头、文化馆和雨伞社临街墙为泥墙外,其余临街墙皆是铺门板墙。4FD安康新闻网

过去的南街不是商业街,但它并不偏僻、不冷清。雨伞社兴旺的年代,它的街两边是雨伞社晾伞、晒伞的场地。它还是南边的双星、三元、大兴等村的人进城办事的交通要道;是民主街中段、马道巷、和平街、后街居民下河洗衣的必经之路。多年来,早上,南街看着城外的人带着土产蔬菜进城;下午,看着城里人提着篮子,端着盆子,装着脏衣服出城。岁月就在这出出进进中流转。4FD安康新闻网

南街不冷清,南街人的生活也不单调。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南街有三大乐处。4FD安康新闻网

每年刚进腊月,下街头雨伞社的职工就开始为新年耍彩龙船做准备。破竹、划篾、定型捆扎、糊面、画彩装饰,对于做惯了纸扎活的雨伞社人来说,他(她)们做得忙碌有序,又得心应手。扎彩龙船既是他们手艺的延伸体现,又是他们在单调重复的手工制作中寻得的乐趣。他们忙碌的样子给南街人带来了年的气息。彩龙船做好后,请师傅演唱排练,带有浓郁汉阴地方色彩的花鼓声,“咚咚锵锵”的锣鼓声,穿透了墙壁,穿过了南街,穿进了南街人的耳朵里、心里。从开始制做彩龙船到彩排完成,南街人无论大人小孩,吃过下午饭总爱到雨伞社,看色彩绚丽的彩龙船,看伞社人的智慧、手艺,看撑船人、耍船人表演的门道,听汉阴人熟悉的花鼓腔调,听花鼓艺人即兴编就的诙谐幽默、或雅或俗的唱词,谁都认为这是南街人过年的大事、乐事,少了它还就没那个味。4FD安康新闻网

过了三十,彩龙船出外演出去了。正月,开心的重心就移到南街中段东向的文化馆。文化馆的活动从腊月已经开始。记得到腊月底,文化馆就给南街街邻送年画。那时贴年画是每家过年比较重要的习俗,再拮据的人家都要贴一两张印有雄鸡或鲤鱼的年画。因此他们送的都是有雄鸡、胖娃娃、鲤鱼图案,剪纸形式的画。这些寓意丰富的年画,满足了南街人对未来、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4FD安康新闻网

正月初一,文化馆会举办春节娱乐活动。活动项目有:贴鼻子、敲锣、投乒乓。这些平民化性质的活动,不管老少,有没有文化都能参加。当时它不仅是南街,也是汉阴城人正月初一都喜欢的娱乐活动。院子里站满了排队参加节目的人,却没有谁插队拥挤、吵骂取巧。有探讨所参加项目技巧的声音,有失败却认输的服气声。即使吵闹嬉笑也充满了祥和之气。小小的奖品,即使一支铅笔、一个本子,对获胜者来说,既有成功的喜悦,又有物质补贴的欢欣。那时文化馆的门房也不禁止外人的出入,文化馆里的院子就是南街上小孩们平时玩耍游戏的乐园。作为一个县的文化单位,作为南街上的一份子,它就以这种最质朴、最简单、最实在的方式,依傍着南街,相融于南街,服务于南街。4FD安康新闻网

最后一乐之处当然是南城门洞了。这城门洞南向月河。夏季,河风徐徐吹来,再热的风,进了城门洞,也被它褪去了热度。没有消暑设备的年代,这里就成了出城、进城和南街上的人消暑歇凉的宝地。一大早南街几个老人就搬来躺椅占据城门洞中间稍宽的地方。吃早饭时,从每家的门里走出端着五花八门的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五花八门的碗里盛着千篇一律的糊嘟(玉米糊),这些男女老少有的边走边吃;有的一手端碗,一手提着板凳或椅子,都奔着一个地方——城门洞。即使走到城门洞,碗已见底,也都舍不得回去添饭,拿着个空碗在这或说、或听一阵子才回去。年老的嘴里吐出的“解放前、大炼钢铁、武斗”这些词,道出了他们人生中经历的国家大事;年轻的嘴里吐出的是“北门上、平梁、安康……”这些词讲出了周边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在这里,贯穿古今的纵线,覆盖周边的横线相互交织、汇集。碗里的饭味、城外吹来的热风、闲谝的热浪,充溢在城门洞里。甚至也不在乎卫生不卫生,你尝我碗里一筷子菜,我夹你两根面,菜都是一色的浆水菜,不同的是每家的口味和厨艺,品尝到的都是街坊邻舍之间的熟络。4FD安康新闻网

在吃饭、闲谝、歇凉的人群中,还有一类叫做过路客的。他(她)们是河南岸村里一大早进城卖菜的人。虽然菜卖完了,口袋里有几个钱。但那是要拿回家买油盐的,不敢花。天又热,肚又饿,正好在这歇一脚。认识的、不认识的,因为经常从南街经过,有些脸熟,于是就跟吃饭的人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或正经或玩笑的话。他们之间没有熟与不熟,了解不了解的顾虑和提防。4FD安康新闻网

中午,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躺在早上搬来的躺椅上,眯着眼,手拿蒲扇,似睡非睡。偶尔,进出城的路人的脚步声在城门洞的石墙壁上产生的回音吵醒了这些悠闲安逸的老人,他们也只是半睁一下眼,瞄一下来人,继续闭上眼,轻摇几下蒲扇,又渐渐进入他们的半睡状态,继续享受着这份清凉自在。4FD安康新闻网

一年又一年夏季的河风剥落了城门洞外墙砖的表皮,吹老了南街上一辈又一辈的人。南街人的身影刻进了城门洞的壁缝里,南街人的笑声、话语声回荡在城门洞的石壁间。4FD安康新闻网

过去的南街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今天的南街已不是昔日的南街能比的。无论它曾经多么短,多么窄,房屋多么低矮、陈旧,它在它的那个历史年代里,留下了它独有的特质和专属于它的辉煌。4FD安康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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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