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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诗歌的筋骨血肉
2020-11-27  来源:本站原创

□ 李爱霞Pif安康新闻网

据我所知蒋典军先生长年累月坚持两种书写,一是书法,二是诗歌,日子久了他的书法是诗歌,诗歌也是书法,悬腕,抖腕间用一管墨,一束狼毫,让一首首诗生动静之态,蕴自然神气,在提按藏露中尽书诗歌筋骨。Pif安康新闻网

一个经常练字的人,可能因习惯于动手的缘故,在诗歌的书写中极善用本态动词,增强诗歌的形象和表现力,所谓本态动词,是指诗人表达事物动态时所选取的该事物自身所能发出的动词词汇。如《篾匠》一诗第一节:攥紧刀把|篾刀领着阳光|走进竹子内心|破解笋的密码|修饰每个竹节的孤独。毫不夸张地说现代人对于传统的手工制作“划篾”已很陌生了,同时由于先进机器的广泛使用,篾匠这个角色在大众视野里也早已渐行渐远,90后出生的孩子们不要说见过,基本上听到都很少听过,所以要把这个角色的形象树立起来很不容易,在这点上来说诗人无疑是个高手。他用攥紧,领着,走进,破解,修饰这一连串本态动作词让静态的人,竹,竹节,阳光,篾刀,甚至孤独都生动起来,这些原本各自独立的物件,在这一系列动词的链接之下,相互就有了关系,相互有了情境,相互也有了故事。就算是没见过“划篾”的人读了诗后头脑里就有了具体可触的场景,对篾匠这个角色就会有个初步的定位。接下来诗人又说:竹子在你怀里|一觉醒来 叫篾|一截竹子再掏几个心眼|就成为笛|你却没吹过一首|完整的歌。这里一觉“醒”来的醒用的实在是绝妙,一个字既点出了竹的变化状态,也把篾匠娴熟精纯的刀功不动声色地写出来。第四节“子孙将篾器藏进博物馆|你双手摁膝|最后一次立起来|传承竹的耿直和挺拔”这几句中用的最好的动词莫过于“摁”,这一字既立起了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匠人形象,又让这描述传神达意直入人心,这一摁相当于书法中那用力的一按,心中无尽的情绪与波澜都重重融注这一笔,本态动词的运用,将诗的意境点化、升华,其妙使诗句意境大开。“篾 学会了弯曲|你在屋后的竹林睡着了|用累成月牙形的篾刀|把身后薅成一片笋海”你看,在这首诗的最后一节他又瞄准动词“薅”,这一字让全诗一下子空间十足,张力十足,那些希望的,那些失落的,那些疲惫的,那些无法言说的一切在这一“薅”中丰富起来,五味杂陈起来,一个篾匠的人生从此就有了别样的滋味,让读者去思考,去体味,去咀嚼,但篾匠依然是篾匠,他有铁一样的钢性,也有篾一样的柔韧,面对生活更有竹一样的气节。Pif安康新闻网

习练书法的人手握着笔,笔带着墨,墨在纸上行走,借助每一个提捺顿点倾注自己不同的情感,借粗细不同的线条,浓淡不同的水墨蕴藏自己丰富的生活阅历与人生悲喜。他们也因而练就了移借的本领,典军也不例外,他的诗中移借动词常常出其不意地蹦跳出来,让一首诗瞬间跃动起来,活泼起来。《登黄安坝》第二节两句诗“是山兄山弟们相互抬举|山头 竟然谦让成平地。”“抬举”“谦让”这两个动词移借的实在妙极了,山峰本是物,“兄弟”一词本来已有了一层意味,而“抬举”一出则把黄安坝的山由“无生体”描摹成“有生体”,使山峰高低连绵之神态毕现。可到这里,诗人并没有停笔而再来一词“谦让”,让一座山峰不但活起来,而且还习得了礼仪,文化,山是人,人是山弄好有了不一样的意趣。他的另一首《走进镇坪》“两千六百米的海拔|托举着百分之九十二的森林”这里“托举”一个简洁的动词就使镇坪这个高海拔的小城绿意丛生,有了看万山青翠,层林尽秀之辽远意境。“镇坪是巴山剪集的藏品|草原 不胖不瘦|站在海拔两千六百米的晌午|抑扬顿挫地|把飞渡峡和南江河|朗诵成上下两阙”我们再看看《慢时光里的镇坪》这几句,体会一下移借动词的运用妙在何处?这几句把镇坪当巴山的藏品,珍贵,精巧,有草原,飞渡峡,南江河,那草原居然不胖不瘦,这一切构成一片清纯,雅静,唯美的艺术氛围。但作为诗的意境创造,还远远没有完成,典军笔锋一转借了动词“朗诵”,形象化、人格化,将诗的意境点活、带起、升华,使诗的艺术境界鲜活无比,妙不可言。Pif安康新闻网

忽然想到书法中的转笔,习字人在书写过程中转动笔锋,“转以成圆,折以成方”,方圆交错,借方成圆,借圆成方,字就有了三维之感,书法论中有“方者参之以圆,圆者应之以方,斯为妙矣”。诗亦如此,移借本态动词,动面成体,诗就有了鲜活的空间,更有了充实的呼吸。当一个人的书法和诗歌完融为一体时,这个人是幸福的,他在一横一竖间把字立起来,在一字一词间让诗动起来,在一撇一捺间让字活起来,在一句一节里让诗悄悄落进读者的心,让读者顺着他一次次提按藏露的墨迹去领略诗歌的筋骨血肉。 Pif安康新闻网

(责编: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