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翁军
天一冷,在北方之南的人,总喜欢找雪。趁着周末,混进驴友团进山找雪。
“巴山之巅”下雪了,安康徒步界颇有名气的“恒大剧场”挥旗岚皋,探究被誉为“小梵净山”的蔺河雪容。七弯八拐的安岚路和绵延起伏的群山,褪去了多彩,褪去了惊艳,在叮咚的溪泉伴奏下,低吟着生命不息的年轮。
车轮嘎止在蔺河镇蒋家关村,徒步2小时就到了山顶。路上,看见雪的“不速来客”,兴奋异常,女驴友五颜六色,黄鹂婉声,刹那撕碎了荒野的沉寂,男驴友长枪短炮,咔擦记录着久违的惊奇……平坦的山脊,突兀一座孤峰,高若数丈,菱角如线,层次分明,绝壁如刀砍斧劈般,无路,悬空木梯,几乎呈直角状,弓腰独身才能爬上去,这个地方叫香炉寺。凌空飞石,古木苍天,的确神似几分梵净山。
噌照、跳舞、拍抖音,众驴友争先恐后的和白雪蓝天留个影,找着童趣,疯狂一阵,最终忍耐不了咕噜饥肠,不得不沿路返回。
途中,偶遇一砍柴老农,身着迷彩雨衣,手脚麻利的将倒地树木,砍成2尺多长的木段。见来人,憨憨一笑,算是大个招呼。聊了一会天,得知眼前这位面色红润、硬朗的老人,年逾七十。
他叫戴和兵,蔺河镇六组的村民,膝下两个孩子都出去打工了,他和老伴一直生活在这里,上山砍柴,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打这柴,烤酒。一年也就是千把斤,够喝的,也买一些……”
“现在条件好了,水电有了,路也修到了家门口。”老人家打开话匣子,眉飞色舞。
“过去点煤油灯,晚上漆黑。”
“现在亮堂堂的,晚上坐在电炉前看电视,好得很。”
“自己的十几亩地,除了退耕还林外,剩下的就种了些红苕、洋芋和魔芋。”
“多余的卖些钱,一年能落万把块,够了。”
老人对如烟往事,历历在目,什么公社挣工分、什么土地承包到户、不交农业税、享受低保、脱贫政策等等,说的清清楚楚;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是了然于胸,“香炉寺几百年了,我小时候放羊就上去过,大殿曾经被毁,后来重建,我们村里有劳力的一块一块把石头背上去。”
“望断山,累死牛。”老戴滔滔不绝,气定神闲,“看它不远,过去要走几面坡。”他一边说一边把砍好柴火,整齐的装进放在路旁的背篓里,拾起一根棍子一撑,柴火背篓稳稳上肩,微微猫起腰,步履矫健,阔步向前。转了一道弯,谈笑风生的迷彩服,瞬间消失在密林中。
白雾轻起,蓝天映现,回望落雪的香炉寺,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宛如一幅唯美的水墨丹青画卷。
驴友兴致大发,意犹未尽,于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又拐进了四季镇的杨家院子。再一次拉风,再一次喧嚣,潺潺的冬水被搅火了……
山垰间,一树焰火似的红柿子,挂在天穹,迎风摇曳,恰巧,两只山雀停住枝丫间,两眼凝视啄开红彤彤的鲜瓤,不知道是望柿,还是炫酷孤傲的“旺势”,样子煞是迷人。
野奢,是陶冶心境的一种绝佳选择。走马灯似的回放万千思绪……戴和兵的安逸、山雀的嬉戏、驴友的“哇塞”尖叫,似乎在诠释幸福的另一种滋味,也似乎在宣示生活的旺势,或许更多的是浮躁者寻觅的诗和远方……
写于2020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