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看到一则资料,说我国的四大主粮价格普遍高于国际市场,小麦、玉米价比国际市场高100%、150%,结论是中国农业,特别是粮食产业没有国际竞争能力。这样的格局下,政府越是对农业进行直接补贴,农业的自生力越弱,根本抗拒不了全球经济一体化浪潮下关税一降再降进口农产品的汹汹来袭。
这样的趋势是世界性的,也是不可逆转的,越是进入快速发展,经济外向度越大,越是要受到这个国际规则的挑战。一句话,中国粮食“十三连丰”,但缺乏市场竞争力也是不争的事实,政策性的托底还能走多远是个大问题。本月,国家全面调低粮食收购价,喊了多年来的“狼来了”,市场的狼真的来了。
剔除中国农产品在品质、专业化上的不足不说,单是一个单位成本降不下来,就是一个显见的短腿。要想在体制机制的层面,降下成本来,这样的降价是必然的,降的目的是重新催生中国农业的内生品质,提高规模化水平,增强竞争的内生力。怎样降农业生产的成本?这是当下中国农业一个痛苦的话题。
降成本,就必须要提高规模效应、专业化水平、集约化程度。从体制层面讲,千家万户的小农生产,显然是一个大大的拦路虎;从机制层面上讲,农民承包地的资本性差,不足以参与农业现代化大生产从而参与更高效益层面的分利,农民被小块土地捆绑住思想和手脚,农业人口的有机城镇化则可能是负效应。
从务实的方面讲,现在,工商资本随着农业发展的利好,更多地下到了田间地头,这实际在从根本上改变农民对于土地的刚性依赖。但另一方面,农村的市场化、组织化经营程度的确不高,一些必要的规模化、集约化生产,包括更多的专业化生产实际上又受制于当下的生产关系,同样放不开手脚,成本居高不下,行进的步伐较为缓慢。
近些年来,国家加大了农村经济社会的综合改革,比如通过农地确权、加快土地流转,提升农业规模化生产水平,从体制机制两个层面加快提升中国农业的国际竞争力,这已然在一些地方取得良好的效果。而政府对农业的补助,也在新机制的要求下,不断调整重心,向着有利于规模化、专业化、安全化的方面改进,这意味着中国政府的农业“蓝箱政策”正在跟进国际潮流。
工业化、城市化,一定让一部分农民洗脚上田,甚至进楼房、进工厂,但毕竟农村仍然会有一部分农民会留下来,与土地相伴。即便是离乡离土的农民,他们对于土地的拥有权,在短时期不大可能有大的改变,这些土地作为农民天然的财产或资产,怎样跟进大农业的发展?在城镇化进程中,我们可以给农民“全国民”待遇,在户籍、社保、就业等等方面与市民无异,但最大问题可能还是怎样探索建立真正产权意义上的土地确权和市场化流转,让离乡离土的农民有资本进入城市,让留下的农民有资本参与新的农业开发,获得更多的收益?这不仅是一个土地的问题,农民的山林、小型农业设施、农机具、宅基地,包括订单、地票等,这些产权不活,同样对农村的改变是一个羁绊。
南方一些现代农业比较发达的地方,对于农地确权入股专业合作社、专业经营组织,甚至入股招商引资的农业企业,农民以既得的收益领略到了资本的魅力。离我们很近的重庆市在推进农村“两权”抵押贷款方面,有不少很接地气的探索,搞活了农村产权,促进了农村发展。我们安康市这些年的农村综合改革一直没有停步,比如连续两个“五年计划”的农村土地流转,随后的集体林产权制度改革,包括也算破题但并不彻底的“农村五小水利”改革,这些都有力地促进了农业的组织化程度的提升,一些农业新产业得以建立起来,保证了安康农村的大局稳定。
我们想再点题的是,农民土地确权入股,在安康仍然是一个优势领域,有着不小的活力。从我们对一些正在起步的农业企业的采访了解看,工商资本渴望与农民有新的生产经营合作,比如市场化的对等合作,不仅限于目前规模有限的土地流转,土地能够直接入股企业和项目,对企业有利,对于农民的长远收益无疑也更加有利。
在2014年的时候,汉滨区在五里工业集中区建设中,就曾创造了超前思维的吸引农民土地确权入股农村新社区开发、包括工业厂房开发,农民在流转出土地之后,不再只是一次性的补偿,而是获得更长远的收益权。从五里涉及区域的情况看,得到了多数农民的理解支持。事实上,确权入股的农民正在享受着开发中的各种受益。
土地确权入股农村新型开发,包括最基本的农业新产业开发,是目前可以观察到的发展“新三农”的一条根本出路,这是资本层面的组织起来的新模式、新机制,它不仅改变农村现状,更改变农村的未来,只有让农民在土地上持续受益,说农民是“土地的主人”,可能才真正有意义。
当然,农村土地确权入股在理论上没有问题,预期也是明确的,但真正在实践中推动,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农民兄弟一定会有的、天然规避风险的传统性外,所谓“隔手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这个需要引导,建立长远眼光,特别是建立务实的利益导向机制;而我们政府在土地确权、抵押贷款、入股经营、集体和农户分利机制等方面,包括项目失败后的补偿、保险机制方面,需要大力度改革跟进,以有效激活发展的内生力。这些决定安康农村长足发展的现实课题要破解,要给出最佳答案,要在“十三五”这个新里程中有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