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安居房,牧区老哥俩无限感慨
一
自从大学一别,居然二十来年没有柱子(谢恩主)的消息,这样想一下真的觉得有点可怕,那个曾经大学两年时间一直睡在我下铺的哥们,居然在我的记忆中如此的模糊。
一个沉沉的午后,我翻阅发黄的旧照片,整理着学生时代的各种记忆,突然想给柱子打个电话。几经周折,问得他的电话号码,在断断续续的信号的电话的那一头,居然传来了很陌生的声音:“喂,你是谁?啊。世俊啊,你好,你好,我现在在阿里,这儿氧气不足,我喘的厉害,不能跟你多说啦!”我问他QQ,他说没有,我问他电子邮箱,他说没有,我问他微信号,他还说没有。我一时间有点崩溃啦,在这个网络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我这个哥们是如何生活啊?简直有点世外桃源的嫌疑!
无奈之下,我挂断了电话。
六一儿童节,谢恩主在狮泉河镇与万里之外的孩子通话
大学时代的柱子为人温顺,不苟言笑,高高的个子,羞涩而腼腆的性格。因为长我几岁,在两年多的同窗生活中,他一直以大哥的形象自居,对待我这个小弟自然是关爱有加、呵护倍至。
每逢周末的午后,柱子喜欢相约三五好友,顺着延大后山的草丛斜坡漫步,我们个个竖起风衣的领子,抖擞在夕阳绯红下的千沟万壑之间,几个“布谷”诗友会摆出各种pose,在路遥墓前、延河岸边,吟几句打油诗,演绎着原生态的文艺范儿。
冬季里的地区首府狮泉河镇
记得有一次,柱子在外面醉酒回来撞开宿舍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伴随着飞流直下的酣畅淋漓,一时吓倒了众弟兄,同宿舍里喜欢多事的楚江便借机用英语来窥探柱子的隐私,纯正的而标准的英语口语一问一答,居然是那么的流畅,一时间竟然勾出柱子内心许多私密。
我毕业后再次到延大寻找柱子,酒足饭饱之后乘兴在二道街上晃荡,前前后后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我给对象瞅下一件裙子,因为囊中羞涩不好出手却又一时不忍离去。柱子看出端倪,二话没说掏了一百二十元,大大方方的说道:“就当给我弟媳妇的见面礼好了!”那是我给妻子的第一份礼物,一下子花去了柱子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冬季野驴在雪地里觅食
最近一次见到柱子的时候,是在去年的暑假,四弟因为交通肇事住进了解放军三二三医院,在病情有所好转后的一个下午,我约西藏归来的柱子出来见面。依然是清瘦身材,依然是高高的个子,依然是热情而真挚的神侃。面对啤酒烤肉,面对久别重逢的激动,我们这次聊天只有一个话题,那就是援藏经历。“西藏情结”可以来自不同的理由,他似乎仍旧处于高原反应的状态里,仍就整日整夜迷迷糊糊于戈壁荒漠飞沙走石,仍就无时无刻不在沉醉于神山圣湖雪域阿里。然而,那个时候,柱子只是讲述故事,只是回忆经历,只是让我在酒精的刺激下异常兴奋但非常坚定的给予他援藏经历的郑重其事的评价:
“一辈子你可能做过无数次的决定,但决定去阿里地区援藏,才是你一生中最正确、最英明、最有意义的决定。”
在我们相互搀扶回到宾馆的路上,我脑里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雪山,稀薄的空气,一望无尽的戈壁荒漠,悦耳动听的藏族歌舞,浓郁芬香的酥油茶。
“值得吗?”柱子问道,
“值得,绝对值得!”我很坚决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