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我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年画作品中,无论是题材、思想性、艺术性方面真正是百花齐放,成为一种深受欢迎的民间审美艺术。然而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年画却被赋予了浓厚的政治色彩,单一的创作内容使年画的风格彻底改变了,被反复印刷出版的都是伟人肖像、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批林批孔、八个样板戏等有限的题材,尽管当年发行量达到了极限,但基本都被张贴消化掉了,目前存世的也是微乎其微。
记者对年画的记忆,则始于儿时。记得五、六岁时,因父母工作鸿雁两地,顾不上我,幼时我就穿梭于安康、西安、汉阴等地,但和外婆在汉阴生活时间最多。外婆成分很高(唯成份论,外婆被划为“地主婆”),除经常被街道批斗外,唯一带给她安慰的就是我了。因她一辈子无儿,所以对外孙是百依百顺,要啥给啥。但有一样东西我碰不得,就是她有一个雕着精美花纹的木匣子。有一天,我趁外婆到月河担水,就从床下翻出了匣子,拉开匣盖一看,里边除了几顶镶着绿色红色石头和银饰边的老风帽外,还折着几张很厚的纸,打开纸张,只见几个穿着古人衣服的画面映入我眼帘。就在我好奇地看画时,外婆进屋我却没发现。看见我在翻她的匣子,从来慈爱温良的外婆脸色勃然大变,拿起扫帚就打起了勾板子(打屁股)。后来,外婆叫来住在一座山上破庙里的外爷(被划工商业兼地主、扫地出门),只听外爷对外婆说:“都啥时候了,你还敢留这些年画,万一 ‘安娃子’(安康生的娃子。昵称)拿出去了,我们咋得安生!”那是我第一次见过的年画,虽然外爷很快烧掉了,但在文革当时“一片灰”、“一片红”的年代里,年画里水灵灵的色彩给我留下了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